曙光

这个世界上,记住你的人很少,让你记住的会更少。

1

前段时间我回北京,下飞机发现下雨了,于是一路地铁到了天宫院,出来之后有一个天桥,去避雨。

然后骂了三句话,就是著名的孔三妈。因为我发现钱包不翼而飞了,我混身上下找了个遍,依旧没发现钱包君的踪迹。盯着雨点的我要命的回忆从机场来到这里的路程,还是想不起来把堪比亲爹的钱包丢了哪个桃花盛开的地方。

失去并不痛苦,痛苦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失去了什么,不知道在哪里失去的,不知道是怎么失去的。不过可以确定的是,堪比亲爹的钱包里有将近40张毛爷爷,身份证以及所有的银行卡。但是具体起来我就不知道了,反正他们已经随同钱包君一同光荣了。

天已经黑了,我去摸手机寻思看看几点了,但是钱包君的牺牲好像对手机的打击非常大,它已经拒绝开机了。于是我插上移动电源,发现移动电源也在为钱包君哭泣而不肯亮灯。

于是我又骂了一句孔三妈,还有一句英文。不过从外衣兜里翻出来的290元是对我唯一的安慰了,这290还是懒得放钱包里的,算是侥幸生还。现在它们成了我新的亲爹。

 

2

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我沿着路找不用身份证就可以住的旅店,大概有6个旅店拒绝了我,我估计他们回头分别在想我是通缉犯,人贩子,黑户或者其他,反正不知道我是一个丢了钱包的大苦逼。又看到一个挂着“住宿”的旅店,我找了半天才找到门在哪,进去是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走廊,然后是楼梯,我走着的时候想着恐怖片的场景,吓够呛。不过比起恐怖片来还是暴雨更吓人,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。反正吧,我命不值钱,值钱的就是身上的290,至于什么贞操节操早就不复存在了。

来到前台,一老太太正在磕着瓜子看着电视,不禁让我想起《无人区》里的老太太,这尼玛真的不是恐怖片吗,真的不会突然有一辆车撞进来吗?她告诉我只有大床房了,价格是178.我算300以内的加减法算了半天,发现还可以接受,反正剩112够明天坐车找朋友的了。

“来吧,身份证”。老太太眼镜一直没离开电视。

“钱包丢了,身份证在里面啊,没有能住吗?就一宿,明早我就跑路了”。刚说出来我就后悔用“跑路”这个词了。

“那还有钱住旅店?”老太太迷惑。

“这钱没放钱包里啊,就剩不到300块了。”

“鸡蛋不放在一个兰子里,小伙子我看好你。200,剩下的是押金,明天拿这个来退”说完递给我一个粉色的收据。

我拿着收据上楼了,交完了房费我还剩好几张毛爷爷,只不过他们都不是红色的。推开房门我就哭了,一点不说假话,确实是大床房,床赶上大车店的大小了,一个房间里除了床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。墙壁潮湿发霉,连床单也有一点霉味。小旅店很牛逼的地方是,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的房间里之前出过什么事情,是一男一女共赴巫山云雨还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凶杀案。我咒骂着178块钱也浪费了,就把手机插上充电器,滚下楼买泡面去了。

对面有一个超市,我去买了一捅泡面,值班的收银妹子看了我好一看,好像觉得我吃一通泡面肯定是吃不饱的,但是我还是能抵挡住眼神的诱惑而没买火腿。回去之后烧水,发现没热水,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知道漏不漏的电水壶,接上水,插上电,让它烧起来。拉开窗帘我看着外面下的雨,心里想着每次来北京都是这么狼狈,走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。上一次离开北京是因为跟前女友分手,尽管痛彻心扉,但可悲的是这个世界不因为任何一段心碎而毁灭,所以我们都还活着,更可悲的是,活着也就算了,爱还在,像一块瑞士手表,准时,长久,动力十足。

水壶兄好像一直找不到自己的G点,迟迟不肯进入高潮,所以我只能先去洗澡。琢磨洗完澡水壶兄肯定已经高潮了,就可以和泡面兄进行鱼水之欢了。热水器和电水壶截然不同,热水器要情绪化的许多,时而热情似火,时而冷若冰霜,让我一直找不到这玩意的温水在哪。只好拼着老命接受冰火两重天的洗礼。洗完了出门了吓一条,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人。

 

3

背对着我,披肩长发,白衣服,联想起旅店恐怖片的场景,我不自主的“啊”了一声,对面回过头来是个姑娘,显然我的啊也吓了她一跳,不过没出生,而是跟我说对不起。

“你你你你谁啊”我被吓的有点语无伦次。

“对不起我看到你的门没锁的就进来了,请问需要服务吗?”对面回答,声音很甜,用本山大叔的话说可以有三个加好,少了一个,因为声音有一点空灵,让人听起来有一些不舒服。

“不用了谢谢”我用手捂着下面,后悔没把亲爱的浴巾拿进来。

“价钱好商量的,这么晚吗没人陪伴多寂寞啊”

“没有钱包的陪伴更寂寞,我钱包丢了”我苦笑道,还带着点讽刺。

“这样啊…看你钱包丢了也挺可怜,我算你一百吧”对面笑了起来

“你应该先帮我把浴巾拿过来,没看我身上湿着吗?”

对面把床上的浴巾拿过来,我接到收关上门就擦身子。心里琢磨着给了一百还剩8块,明天坐地铁也够了,关键是样子不错,价格也真便宜啊真便宜,其实就是精虫上脑。出来刚想展示我的阳刚之力,她问我有没有套子,我说没有,因为我很清楚我之前把这房间翻了个底朝天,但是呢没有套又不能玩,所以很厚着脸皮的说借我点钱我下去买…我钱包丢了。她憋着笑从包里掏出一张十元的,我拿着十元盯着雨下楼了,到了之前买泡面的超市买亲爱的套子。门口的收银看着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,但是我他妈管那么多呢……

上了楼已经发现她在床上躺着了,我也躺上去做足了前戏,准备开动的时候发现她身下床单有一小滩红红的东西,就让我很纳闷的寻思这妹子是处女吗,是处女不能这么便宜啊,再说我还没开工呢怎么就能流血呢这不科学啊,难不成真的是惨绝人寰的凶杀案没洗床单?凶杀案不可能这么点血啊……

正寻思呢妹子很惊讶的说“呀,我大姨妈来了”。 我心里又骂了一遍孔三妈,就在这个时候水壶兄终于到高潮了,非常配合的“呜”了起来,好像在跟我一样沮丧的哭,也好像是看我苦逼样的笑。

 

4

“对不起啊钱全退你……之前摸的不算”妹子说

“嗯……”我挤出来一个嗯,去把正在哭或者笑的电水壶拔了电源,然后看着窗外还在下的雨,心想嫖个娼也能碰上大姨妈,这场北京之行真是倒了血霉了。

“嗯……内个……能不能麻烦您去帮我买包卫生巾?钱在我包里”她说,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,她很委屈的咬了咬被子,然后我只能穿好衣服就拿着钱又下楼了。心里咒骂着失足也卖萌。在超市结账的时候收银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可以用怜悯来形容了,她目睹了一个伟大的梦想从诞生到破灭。看到那个眼神我真想跟我她解释一下。回去上楼的时候我就琢磨前台的押金肯定是要不回来了,床单弄脏了,老太太还得嘲讽到你钱包丢了还有钱护失足,你到他妈底有多少个放鸡蛋的篮子。

上楼我说你也别走了,这么大雨也走不了,来大姨妈了也没法做生意,就在这陪我聊聊天吧。妹子欣然接受。聊了聊发现是附近的学生,说干这个来钱快,我说你去求个打款包养不是更好,她说她有男朋友,跟她是一个学校的。然后我重新认识了好久的世界观价值观。她点了根烟,问我要不要,我说不会。我真的不会,也很不喜欢抽烟的,但是别人在我面前抽烟我是不会阻止的。她看了一圈没发言烟灰缸,只有一桶泡面,于是随手就把烟灰弹到了泡面捅里。我阻止为时已晚,眼睁睁的看着泡面兄的惨死,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她好像看出来了是我的晚饭,也看出来还没泡,跟我道歉说不知道是没吃过的,还邀请我下楼吃烧烤,她请客。

反正我很饿,还是她请客,就是为了祭奠泡面君,我也得去啊。于是下楼找了一个烧烤店。这让我想起了最早和前女友晚上出去吃烧烤,她冻着跟我说会永远爱我,多件今后的今天,尽管一切都恍若当初,却已然变成了一个永恒的悖论。在烧烤店因为我非常苦逼,所以要了很多的啤酒,喝的我也很快醉了起来,跟她说了一些过去。她问了我一个问题,你还想回到从前吗?我说想,当初做的再好一点她也许就不会和我分手了分手了。她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,然后拉着我到了一个很高的烂尾楼。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去哪里。我看着烂尾楼觉得更像恐怖片的场景了,不过借着酒劲也没什么害怕的,就跟她上了楼,到了一个楼层坐了下来,在一个空旷的楼层里看着外面的风景,勾起了许多的回忆,我看着妹子的侧脸,非常熟悉的画面,时间空间放佛在vegas里变成了一段段素材任意剪辑,最后渲染出来的是冲刷过的青春,冲走了那些没有结局的故事,留下的只有刻骨铭心的事实。我想我并不是怀念前女友,只是怀念当时的那段心情。

再后来,我并不记得了,可能是喝多了,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旅店里,心里想着昨天是她送我回来的吗?穿上衣服准备到楼下吃点东西,这次不能吃泡面了,因为泡面兄已经牺牲了。楼下只有一个面馆,我去要了一碗面,老板见我从旅店里走出来,跟我聊了起来。

“小伙子。昨天是住在那里的吗?”老板指了指对面的旅店。

“是啊,就在这,四楼。”我回答到。

“外地人吧?那家去年出过命案呢,一个女大学生被男朋友杀死在了房间里,本地人都不敢住,就是你们这些外地人不知情才住在里面。”老板看着旅店说。

我嘴里的面好像变成了铁丝,咽不下去了,又好像想起了什么,问道“老板你这附近有烧烤店吗?”

“烧烤店?没有了以前是一条小吃街,不过都拆掉了。就这一家面馆”老板回答到。

我感觉有点不自在,冲出了面馆,看着周围的一片建筑瓦砾,很显然是刚拆迁还没有新建的地方,对面不远只有一座很高的烂尾楼。

我像发疯一样的跑回旅店开始收拾东西,临走的时候注意到了那一盒泡面,往里看了看,根本没有烟灰,掀开了被子也根本没有血迹,我冲出旅店站在马路上,心里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幕幕,她究竟是谁?我真的喝多了吗?为什么早上这么清醒?

然后没命似的跑到地铁站乘车。

 

5

不论她是谁,也不论是人是鬼,她都给我带来了一个美好的夜晚。她不一定会记得我,但是我会记得她。

我没敢再去过天宫院。

 

 

本故事纯属虚构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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